3、讨论
3.1彝医药与中医药是科技文明的产物,体现了不同时期对医药的认识水平。
明清时期,云南出现了以《滇南本草》和《齐苏书》为代表的一批医药著作,体现了当时较高的医学技术水平。医药文献的出现,推动了生产力水平的提高与物质生活的改善,是科技文明的产物与智慧结晶。对于两本同时期的医药古籍,包括《滇南本草》后期的各个版本,在文字上都没有相互引用的痕迹,说明两书的作者很可能没有直接的交集。兰茂先生学贯古今,文学、艺术多涉足,但作品中不曾见提及彝族,书中载有的药物也大多分布在嵩明杨林一带,猜想其对彝族关注不多。《齐苏书》为手抄本从何处抄来?是从其他古籍中摘抄、彝族民间用药的收集整理、还是作者根据自己临床用药经验不得而知。原作者长期生活在彝区,有可能不懂汉文,就没有阅读过《滇南本草》,与汉区没有交集。但两本书记载的药物有重叠,用法主治有相同或相似之处,多数药物的科学性、有效性得到现代科学技术手段验证,说明中医药与本地彝区的彝族医药平行发生发展,并行不悖
由《齐苏书》里所记载的病种层次来看,体现了彝族当时生产力水平较为低下,可以看出华夏民族社会发展不平衡性。《滇南本草》的成书时间比《齐苏书》早130年,从历史的长度来看属于同时期,是云南地方性本草、彝医药的集大成者。从理论水平、体例、规范化、标准化程度来看,《滇南本草》已经体现了成熟的中医药理论。从这些方面比较,《齐苏书》与《滇南本草》还有差距,说明中医药确实较彝医药先进程度更高,彝医药直观、质朴、简便易行,更带有民间医药的属性,两书均代表着中医药和彝医药的认识水平。
3.2彝医药与中医药理论均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哲学思想
彝医药与中医药均来自自然和生产实践,都是从自然界物质运动规律中总结出来的理论,“神农尝百草”的故事体现了中原民族对自然的认识;彝医药理论里对天地的认识、万物起源、宇宙学说与中原民族“盘古开天地”“女娲泥巴造人”的宇宙起源、人类起源学说是一致的;中原民族“钻木取火”的传说与彝族的火崇拜是一致的。《寻药经》说“有病要求医,求医要寻药;月有圆缺时,命有始终时,长生不老药,人世间没有;药只能治病,人不免一死,在这世界上,万物皆如此”[13],所体现尊重自然规律、顺应自然规律的思想与中原文化的“天人合一”道家思想是一致的,说明彝医药和中医药对应相似的文化系统。
《滇南本草》中载有很多园艺作物,是农耕文明在医药领域的体现;《齐苏书》中出现大量的动物肉类入药,体现了彝族游牧文明的民族属性。彝族文化历史悠久,伴随着彝民族的迁徙和汉人入滇,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的交融促进了文化的整合包容,这一点在二书中提到的酒剂入药、药膳、药食两用等问题中都得到体现。
3.3彝医药主动接纳融入中医药,体现了彝文化的整体性和包容性。
在中华民族融合的过程中,以黄河流域为中心的华夏文化已经融合了“夷、羌、蛮、狄”,奠定了华夏文化的萌芽[14],西南文化与中原文化是紧密联系的,彝民族先民主动学习华夏文化有“弃俗归德”“心归慈母”“闻风向化”之念[15],这在彝族的史诗和古歌中都有体现,这个过程是彝族主动选择的。
《滇南本草》作者兰茂,原籍河南洛阳,明洪武入滇,带进了先进的中医药理论,所著《滇南本草》是在以中医药理论为指导下的云南地方性本草,是中医药融入云南民族医药、吸收彝医药的表现,同时又深深的影响了彝医药;彝医药同时吸收和接纳了中医先进的理论,体现了彝族文化的包容性。
彝医药与中医药的融合有着深厚的历史基础,彝族地处西南,是为“蛮夷”,但一直在华夏一统整体性思想的影响下积极融入中原文明,这个过程不是一次完成的。《齐苏书》作为迄今为止发现最早的彝医药著作,可以说是彝医药融入中医药的萌芽,在后期发掘的彝医药著作如《医病好药书》、《聂苏诺期》等,成书风格、体例、方剂特点等更加成熟,吸收了中医药理论。
3.4彝医药丰富和活跃了中医药,彰显个性
彝医药与中医药相互融合借鉴,既有共性又独具特色,《滇南本草》里少提及或未提及的特色恰恰是彝医药的特点和属性。例如:《齐苏书》里对毒药熟悉程度和使用、动物生殖器入药、取类比象用药、多外治法等,甚至有“巫“巫术”“神药两解”的内容,透过迷信的面纱,凸显彝医药特色个性,为中医药增添多样性的魅力。
综上所述,《滇南本草》和《齐苏书》所表现出来的思想,充分证明和体现了中医药和彝医药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是华夏文化不断融合的缩影和体现,在长期的历史活动中不断交流、总结、提高,随着文明的进步,丰富了云南医药文化体系,带动了云南医药水平的发展。尽管有矛盾有冲突,但统一是必然的趋势,彝医药跟其他民族医药一样,丰富和完善了中医药,在中医药的发展历程上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对彝医药自身发展也具有重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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