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药故事·昆中药篇(4)——糊药：锅巴也入药

　　锅巴，昆明叫盬粑(ɡū bā),是熬糊涂或煮饭时，留在锅底的一层糊糊的脆皮。就是这层脆皮，做成糊饭，昆明老辈人常常用它来做药，这种药就叫糊药，是昆明的百年老药。

　　糊药，解放前叫“消食糊药散”或“糊药”，那时昆明的许多药店，如福林堂、仁寿堂等药店都配制并出售。小儿肚子疼，吃了隔着，不消化，拉肚子，或嗳腐吐酸，腹泻，大人常常买几包糊药来喂下，效果显著。糊药因此闻名远近，成为居家常备的中药。

　　为什么叫糊药呢?因为这种药里有糊饭和糊酒药而得名。糊饭就含有上述锅巴，它起调胃下气的作用。糊酒药，又称酒药，是酿酒或制酱时引起发酵的块状物，它起消谷止痢的作用。它们二者是这剂药的主要成分，因而从这两味药中各取一字来命名这方药。在中成药里，这是常用的借代命名法。

　　酒药是云南人渥白酒，酿造甜白酒不可缺少的引子。十冬腊月，农家人都要买点酒药来自己在家里渥酒吃。我小的时候，妈每年都用酒药来渥白酒。浓浓的酒香飘来，节日的气氛也散开了。这是造酒用的酒药。然而，造药用的酒药，力量比它更强，它还有一个专门的名称，叫“神粬”。糊药里也有神粬。

　　过去，糊药里除了糊饭和糊酒药外，还有糊鸡脚、糊猪骨、糊羊骨，甚至还有炒蚕豆、炒包谷。后来，处方统一，这些食物与这一药物就分开了，而加入了糯米饭和鸡内金。糯米饭能益气暖胃、止泄平逆。鸡内金，即鸡肫儿，可治小儿食滞、大人反胃。调整后的糊药，可以说是“得古人之意而不泥古人之方。”那何为古人之意呢?

1995年使用的糊药装

　　糊药的立意在于开胃消食，理气，化滞。这是药师配制这方制剂的目的。停食反胃，胸腹胀满，多因饮食不节，暴饮暴食所致。小孩常常是多吃了包子、糯米糕之类不易消化的食物引起的。大人则往往是酒食过度的结果。《素问﹒脾论》说：“饮食自倍，肠胃乃伤。”若饮食过度，食积内停，气机不畅，则脘腹痞满胀痛;脾胃升降失职，浊阴不降，则嗳腐吞酸，恶食呕逆;清气不升，则大便泄泻等。治疗上应该消食化积，理气和胃。方中重用糊饭为君，糊饭气味甘、苦、微寒，长于清解食积所生之烦热。麦芽味咸性温，消食和中;麦饼消食化滞。二者与山楂、酒药和神粬同用为臣，一起疏通水道。苍术、厚朴、枳实、槟榔燥湿消痰，下气除满，四者为佐药。陈皮、草果、甘草行气宽中，功兼佐使。君臣佐使，诸药合用，使烦热得清，食积得化，湿去气和，则诸症自除。

　　现在竖在福林堂老店门口的石碑，还记载着糊药的往事。糊药以寻常谷物解饮食之忧，立方之巧，古今罕见。糊药寒而不冷，下而不伤，用于婴幼儿腹泻等属食积内停者，的确是一剂温情良药。如今，糊药已成为云南的特产中药，仅有昆中药、大理州中药公司生产。(作者：杨祝庆/昆明中药厂有限公司副研究馆员)

(原载《云南日报》2013年4月8日第1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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