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莺 张 勋
【摘要】 明代云南名士兰茂著的《滇南本草》成书早于《本草纲目》140多年，是云南乃至全国的一部具有重要地位的中医药典籍，也是云南中医药文化的品牌和地域标签。然而由于种种原因，对于这一独特文化资源的开发和利用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注。本文尝试从《滇南本草》的文化资源价值、开发现状、产业发展的制约因素和对策思路等各个方面进行探讨，力图将《滇南本草》对于云南中医药的文化产业价值及文化品牌意义系统梳理出来，为进一步开发《滇南本草》中医药文化资源和中医药文化产业发展提供借鉴。
【关键词】 《滇南本草》 中医药文化资源 文化资源开发利用
Exploration and Utilization of Cultural Resources in Diannan Materia Medica
By Huang Ying, Zhang Xun
Abstract: Diannan Materia Medica，which was written by the famous Yunnan scholar LAN MAO in the Ming Dynasty, was 140 years earlier than The Compendium of Materia Medica. It is an important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book in Yunnan and even in China as well as a brand and regional label of Yunna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ulture. However, due to various reasons, the development and utilization of this unique cultural resource has not received due attention in the academic world, attention and investment of the government and enterprises are also very limited. This article attempts to explore the present situation, restriction factors and discusses various aspects, such as the basic countermeasures on to compendium of material medica in Yunna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ulture. By combing out valuable resources in industry and culture brand, reference can be provided for further development 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ulture industry.
Key words: Diannan Materia Medica, TCM cultural resource, exploration and utilization of cultural resources
前 言
文化产业指的是为社会公众提供文化产品和文化相关产品的生产活动的集合（国家统计局《文化及相关产业分类（2018）》）。自古以来，中医药既是中国医疗体系及其相关产业的范围进行了的组成部分，又具有深厚的文化内涵，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中医药的外延不断扩大，从单纯的医和药逐步扩展至文化产品的生产销售，进而形成产业规模。中医药文化产业作为文化产业的一部分，就是指为社会公众提供中医药文化产品和文化相关产品的集合。宋宝香等认为，中医药文化产业是以中医药文化为核心，为满足人们精神和物质需要而进行文化产品和服务的生产活动、辅助生产活动以及实物载体、制作工具和专用设备的生产等活动。比如北京同仁堂、漳州片仔癀、云南白药等既是传统中医药品牌，也是生产相关文化产品的企业，这些中医药品牌以其独特的疗效和丰富的传统文化精神内涵，在竞争激烈的医药和文化市场中独树一帜，深受消费者喜爱。
云南是全国知名的植物王国和中药材资源大省，如何将丰富的中医药资源转化成产品，形成新型产业，这一直是当地政府和企业下大力气攻关的课题。本文拟用云南地域中医药文化的集大成之作----《滇南本草》及其产品和产业开发为例，探索当前现实环境和条件下《滇南本草》这样的地方性中医药文化资源价值和开发现状，探讨可能的转化途径，指出发展中医药文化产业的目的在于生产出能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对美好生活渴望的中医药文化产品以获得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双丰收。
一、《滇南本草》的文化资源价值
在云南丰饶的中医药文献资源中，嵩明人兰茂所著的《滇南本草》是我国现存古代地方性本草书籍中较为完整的作品，这本有着中医药精华汇编性质的医学典籍，早于李时珍的 《本草纲目》140多年。 作为重要的中医药著作，《滇南本草》在我国医药文献中的地位是独特的，贡献是巨大的。
作为我国第一部地方本草专著，《滇南本草》主要记述西南高原地区药物，包括民族药物在内的珍贵著作，全书共3卷流传于世，载药458种。作者兰茂是滇南名士，在研究云南本草的过程中，兰茂仔细分辨药物的性质、气味、味道，还认真地考察了各种草本生长的环境，生长条件，然后绘为图形，详加叙述，《滇南本草》中不仅记载了云南草木蔬菜中可作药者，以及许多少数民族医药与汉族医药相互结合的实例，还记述了若干药材疗效的经验及民间的秘方等。《滇南本草》中的许多药物都是《本草纲目》未载之药，对我国中医药学的完善做出很大的贡献，尤其对云南本土医药研究具有宝贵价值。
《滇南本草》可以认为是云南中医药的代表性著作，也是云南中医药的文化标签。从文化产业学的角度，《滇南本草》作为文化资源，具有突出的价值，体现在：
（一）历史文化资源价值。历史文化资源是一定历史时期人类社会活动的产物，是古代哲理观念、文化意识和审美情趣的集中体现，是综合的历史文化艺术宝库，具有重要的精神文明价值、资治价值、教育价值和经济价值。由于在中医药史上的地位，《滇南本草》无疑具备较高历史价值，但是其中蕴含的专业性和抽象性的观念、意识和情趣要获得现代人的认可，用现代的视角阐释和解读《滇南本草》才是我们发掘其历史文化价值的关键所在。
（二）民族文化资源价值。云南自古就是多民族聚居区，民族医药资源丰富，有傣族、彝族、藏族、壮族、纳西族、白族、拉祜族等民族医药。各民族在思想观念、社会生活、宗教、文化和医药方面相互影响和融合，具有多元性和包容性。《滇南本草》充分吸收了云南当地汉族和各民族医药的特色和长处，结合云南风物气候，形成具有地域特点的医药学著作。对于这种特色资源，要抓住代表性元素，以恰当方式将其融合到文化产品之中，通过创意设计把与众不同之处强调出来，取得较好传播效果，增强人民的获得感，实现中医药文化影响力。
（三）民俗文化资源价值。《滇南本草》作为地域中医药文化著作，具有极大的民俗价值，因为它是云南各民族在长期的生产、生活中积累、沉淀下来的卫生保健生产生活方式、思维方式、医药及医疗行为准则、评价标准。这种地方性知识既是历史的，又是现实中正在传承的，开发的目的就是要继承和发展其中蕴含的云南中医药的独特的精神品质、价值体系、思维方式和保健习俗等。
二、《滇南本草》文化资源及产业开发现状
虽然云南省很早就提出开发利用《滇南本草》中医药文化资源，但是在笔者对于近几年研究资料查阅和实际调研中发现，《滇南本草》中医药文化资源在产品生产中并没有获得很好的开发利用。因为从政府政策导向上看，云南省开发的思路主要是基于兰茂这个文化名人效应，主要政策支持和投资导向都聚焦于《滇南本草》的作者兰茂的开发，力图将“兰茂”作为云南的中医药文化品牌。
自然而然地，云南省近年来对于兰茂生平及学术的研究成果与文化实践都很丰富。2005 年，在兰茂诞辰 608 周年之际，兰茂长期生活的嵩明县举办了首届兰茂文化节，向人们展示了嵩明丰富的历史人文及自然资源。其中，兰茂生平事迹展是文化节的重要组成部分。展览依次展出了兰茂的《韵略易通》、《滇南本草》、“兰诗”等珍贵史料，宣传了兰茂先生的医学成就，目的是让更多的人了解并且知晓兰茂，从而促进兰茂文化资源的开发推广和兰茂文化产业的发展。嵩明县在进行文化产业发展规划中，还明确把杨林古镇旅游开发、兰茂文化资源传播、建设兰茂药业产业，发展与兰茂文化相关的多领域文化产业项目作为重中之重，目的是将兰茂文化打造成为云南的经济文化品牌和城市名片。
相对而言，兰茂的代表性重要著作《滇南本草》就显得籍籍无名，调研发现，与之相关的文化产品最著名的就是“杨林肥酒”。杨林肥酒至今已有 135 年的历史，其酒色呈碧绿色，酒香清幽醇厚，是参照兰茂的“水酒十八方”研制而成，具有调和气血、强健脾胃、润肺生津、提神滋补等功能，是《滇南本草》中医药文化的代表产品。其他相关文化产品尤其是当今的有文化创意和创新的产品在市场上几乎见不到。
2000年前后，当时的云南中医学院，现在的云南中医药大学曾申请注册“滇南本草”商标，但是没有获得批准，这可能也是云南将注意力由《滇南本草》转向兰茂品牌打造的原因之一。但是从这些年策划和运营兰茂品牌的实际情况来看，利用名人效应并未能取得预想的品牌效应，兰茂虽然是历史文化名人，然而在云南的知名度并没有经过品牌化运营获得太大提升，很多本地人还是不太了解这位滇中才子，更不用说他在中医药方面的贡献了。因为兰茂终身未出仕，虽然才华横溢，然而在全国来看知道其生平的人就更加有限，所以品牌知名度提高难度更大。在进行影视开发中，由于种种原因，原来准备拍摄的根据兰茂生平事迹改编的电视剧也流产了。在全国范围内，兰茂一直未能形成像李时珍那样耳熟能详的中医药大品牌，这说明地域性的品牌在传播过程中会遭遇文化折扣，并不能够获得预想的影响力。
三、《滇南本草》文化资源及产业开发对策思路
宏观上看，通过有意识地发掘和培育，云南中医药文化创意产业已经有了良好的发展势头，形成了一定的地域特色，但也存在一些比较突出的问题。原因之一是，与本土少数民族医药文化的融合度不够。云南中医药文化创意产业要做强做大，突出云南特色，就必须重视中医药文化创意与云南本土少数民族医药文化的结合。其二，创意元素与中医药文化产品融合度不够，导致中医药文化产品的附加值低，形成不了强烈的品牌效应。发展中医药文化创意产业的直接目的就在于通过创意产品，影响文化认知，促进中医药消费，只有通过创意，创造新的文化内涵，催生新的文化业态，才能提升云南中医药产业的竞争力和影响力。。从前述对于《滇南本草》中医药文化资源开发利用的情况来看，首先是战略规划上要进行重大调整，应该放弃以前那种全方位主打兰茂文化，将兰茂其人其事以及所有成就都纳为一体的开发思路，因为文化产品要承载精神内容，还要实现最大范围的流通，如果面面俱到就流于浮泛，恰恰失去了特点，也让消费者失去了辨识能力。丹增指出：“文化资源是一种动态的、非独占的、可再生的、能够为全人类共享的精神财富，文化资源优势并不天然地转化为地产业发展的优势，创新、创意能力的强弱才是决定文化资源占有多寡的关键，必须用全新的理念来看待文化资源的开发利用。”
文化产品表现在物质层面上最突出的特征就是高度抽象的符号性，只有符号在传播过程中才能把文化折扣降低至最小，产生最大影响，所以在定位上由笼统的“兰茂中医药文化”直接转向《滇南本草》中医药文化，从文化产业发展和传播的角度来看，应该更有可能产生具有影响力的产品和品牌。
在充分考虑云南省内和我国国内的具体情况规划和制定开发战略的同时，《滇南本草》中医药文化资源及产业开发还应该从中医药国际传播的角度加以考虑，这是基于云南独特的地理区位进行的战略性考量。
云南地理位置优越，处于“一带一路”面向南亚东南亚得辐射中心的突出位置。从地缘政治来看，云南在国家战略中处于关键区位，如何通过发展文化产业尤其是地域特色文化产业，通过面向南亚东南亚的门户“走出去”，实行文化产品的交流互通，创造良好社会和经济效益，发挥中国文化影响力，实现民心相通，应该是云南发展中医药文化产业义不容辞的责任。目前，中医药文化国际传播主要的思路和做法是突出医疗保健效用，通过建立中医保健中心以及招收留学生等方式进行宣传和培养国际中医药人才，这样做能够推动中医药国际化进程，但是相对受众面窄小，效果显现慢。如果能够针对具体国家和地区研发文化创意产品，以当地民众易于接受的形式，用活泼生动以及具有广泛参与性的文化创意产品为载体加强直观体验，则传播效果可能大大增加。云南是植物王国和中药材资源大省，也是面向南亚东南亚的桥头堡和文化传播高地，要充分利用这一得天独厚的地缘和资源优势，将其中医药文化资源进行创造性转化，变成具有竞争力的产品和国际品牌。
结 论
中华文化是我们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最深厚的源泉，是我们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的重要途径。由于文化产品具有意识形态属性，如果通过中医药文化创意产品的设计开发，先尝试从南亚东南亚几个代表性国家开始，了解当地民众的喜好禁忌，根据当地法规和市场准入规定，利用国际展会活动等平台进行推广，摸索产品设计开发的经验和路径，将抽象的中医药文化融于具体可感的日常用品，进而可以做到将中医药特色文化大力推广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用普通民众乐于接受的方式传播中国文化，增强中国文化的感染力，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加以推广，则中国文化和中医药的国际影响力必然日益加大。
对《滇南本草》中医药文化资源的开发应该立足云南，面向全国，辐射“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创意设计要能够以点带面，产品要来源于历史和生活，同时又精心提炼、高度概括。在继承传统优秀文化又弘扬时代精神、立足本国又面向世界的当今时代背景下，尝试以“中华民族最基本的文化基因与当代文化相适应、与现代社会相协调，以人们喜闻乐见、具有广泛参与性的方式推广开来”，用中医药文化创意产品设计开发的形式，积极探索传播中医药文化的新途径。